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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,會想起一些浮光掠影的往事。

 


昨夜看到朋友爺爺過世的消息,就想起那天也是,前一天夜裡還看見阿公,跟他說了明天要上台北跟同學吃謝師宴。早上匆匆出門,下午回到家裡,阿公卻不在了。


 


聽說是在睡夢中這樣走了,他們說以為阿公睡得晚,也就沒有叫他,中午叫起床吃飯才發現,他就這樣毫無預警地離開了,到現在,我想阿公自己可能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。


 


他們說這樣的離開都算是好命的,因為沒有病痛的折磨,或許是吧!阿公的一生, 其實都是個好命的人,幾乎沒有聽說過他有什麼苦命的過往,錢不夠了就賣田地,典型的公子哥性格,愛吃好吃的、愛穿好的,身為家裡唯一的男孫,集家族的三千寵愛於一身,所以也沒有吃到什麼苦,因為怕他不安定,家裡很早就替他討了童養媳,也就是我的阿婆,她認份又踏實,盡力的操持家務,也不裝扮自己,對阿公來說,阿婆比較像是家人吧~她總是在鄉下等待著阿公回來,阿公愛風流,可是也總會回來,阿婆也不唸他,每次他夜裡過來,原本和阿婆一起睡的我們,就會被趕離溫暖的被窩,到另外的房間去睡。


 


還記得有次,隔壁的住家加蓋樓時,一個工人不慎跌落,摔死了。媽媽回來跟我描述死狀,當時年紀小又愛裝氣盛,表面上裝著不怕,但其實內心怕的要命,夜裡睡覺總不敢關燈,阿公發現了,對我說每家每戶都有家神看顧著,不會讓它們進來的,讓我安心不少。


 


其餘的,都是些片面的印象,戴著黑框眼鏡的他,抽著煙斗的他、他坐在藤椅上搖著扇、他從屋外走進來、他喜歡帶帽,回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掛帽,常常拎著一袋橘子或是鮮魚進來、他歡喜地在陽台養了一地的菊花和孤挺花(但他不愛白色的,説是不吉利),每年過年總要買幾盆鮮紅艷色的菊或是水仙應應景、常常見他揮毫寫毛筆、和日本友人往來的日文信件、笑著問我們有沒有零用錢?會不會摸摸我們的頭呢?真的淡忘了。在二樓陽台有一棵他養的樹蘭,過去幾年總吐露著不少的芳香,現在還在不在呢?好久沒注意了。他喜歡拉的二胡好像還放在二樓隔板的天花板裡,二胡失去主人,好幾年都不曾發出聲了。


 


真的好久都沒有再想起阿公了,他也不曾入夢來。


 


跟阿公住在一起那幾年,應該有很多回憶的,但,自他離開後,就一個一個被收在抽屜裡了。隨著被勾起的回憶,這些往事就像是一張張的定格畫面,出現在腦海裡。


其實想起阿公時並沒有很悲傷,因為心裡老覺得他是去旅行了,就像以前一樣,老是愛到處亂跑,只是這一次的旅程很久~很久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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